云清宁希望的样子走。
不管在外是不是叱咤风云，离王府里，总有一个尚算体贴的丈夫，和孩子心中无所不应的父亲。
这也就够了。
“也对，若是我们还在一起，这离王府里不是多了一对冷冰冰的夫妻。”盛安玉自嘲地道。
“那把剑，安乐十分喜欢。”云清宁适时地岔开了话题。
“你养的两个，都是好的。”盛安玉发自内心地道。
云清宁忍不住说了句，“你这岁数，生孩子正是时候，别再耽误了。”
盛安玉没想到云清宁会说这话，一时哭笑不得，倒是爽快，“我与钟山郡王......好像说不到一块，我们说好分开，他若想另娶，我也不会介意。”
这是头一回，盛安玉主动提及她与钟山郡王那一段。
“好像听人说过，那位性情平和，素有君子之称。”云清宁迟疑地道。
“是我太过暴躁，没有尽妻子的责任，”盛安玉低了低头，“倒是我误了人家。”
其实也说不上谁误了谁。
钟山郡王是个敦厚人，对盛安玉也是极敬重。只是盛安玉看得出来，他一直没有放下已然过世的原配妻子，而盛安玉心中也别有牵挂。
盛安玉只是再不想，做一个多余的妻子。
“都过去了，不用再提。”盛安玉咳了一声。
不提……
或是岁数长了，云清宁竟是喜欢操心了，这会儿忍不住道：“这世上哪有什么处处和衬的夫妻。我与离王有时候也说不到一块，但要吵起来，好几日能不说话，谁都有自己脾气，谁也不惯着谁。”
盛安玉看向云清宁，失笑，“你可比刚进府里，泼辣多了。”
“那也是被逼出来的，”云清宁叹了口气，“夫妻也如朋友，得把心敞开，求同存异，最紧要的，该进便进，该退也能退。便要我错了，我便认；他要错了，最忌讳的，互相都搞不清对方想什么，你猜我猜，越猜越糊涂。”
盛安玉听得入了神，明明面前这位该是她最讨厌之人，可字字句句，却落在了心里。
“不能再说了，有些事情还是随心，我们这些外人，不能随意置喙。”云清宁笑了笑。
话说到这儿，再多一分，便是她多嘴了。
盛安玉也打住，往书房看了一眼，“我爹爹如今被任命为辅政大臣，正是一身的干劲，离王明日便要走了，他说心须过来和离王谈一谈。如今重任在肩，老爷子心里也还忐忑。”
“殿下曾经提过，盛将军大半辈子埋没在盛元帅的风光之下，直到后头，廉颇老矣，才显出英雄本色。”
盛安玉有些惊讶，“他是这么说的？”
“我还骗你？”
云清宁笑起来，“自是离王亲口所言。”
盛安玉眼神闪了闪，深深叹了口气。
回头这话要到了自己爹爹耳中，还不得让他高兴坏了。
一辈子担了碌碌无为的名声，倒是如今，盛将军才自觉有了用武之地。
想到此处，盛安玉冲着云清宁笑了笑，“听说你要去抚州，我便在此告辞了，祝离王妃一路顺风，早日归来！”
云清宁心里不由一动。
盛安玉从来没有当着她的面，称呼过“离王妃”。
作为女人，云清宁自然明白，那代表着盛安玉的不甘。
云清宁不能介意。
然而今日这三个字，代表着盛安玉终于释怀。
“多谢！”云清宁发自内心地道。
“谢什么？”
“九姑娘心胸坦荡，敢爱敢恨，在女儿家里头，亦是少有。”
“你知道吗，那晚就差一步，我便带着盛元帅府的家将进宫了！”
云清宁惊讶地看过去。
盛安玉思忖片刻，“最后之时，我决定赌一把，离王或许会顾念叔侄之情，往后退一步。”
“正因为顾念叔侄之情，他才一力要为皇上铺好前面的路，让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守住这座江山，在这一点上，我夫君从无私心。”
盛安玉微微笑了笑。
这一回，是她枉做小人，出了大丑。
不过没有关系，只要看到赫连励顺利地走上该走之路，一切都值得。
还有，无论如何，有一点得到了证实，她从来没有喜欢错……那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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